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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情結——論析霍桑創作的重要心理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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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情結——論析霍桑創作的重要心理動因
【關鍵詞】自卑情結;優越情結;缺陷;文學創作;彌補
  【論文摘要】根據阿德勒的自卑情結理論,本文認爲,霍桑的文學創作的主要動力來源於作者在家庭歷史、生理殘疾以及民族文化等方面的劣勢而產生的自卑情結,作者的這種自卑情結積累起來,爲了排解這種情緒並企圖獲得優勝,作者不停地創作進而演變成某種優越情結並注入他的刨作,使創作成爲一種自卑情結的過分的補償。

納撒尼爾·霍桑(1804-1864)是十九世紀美國浪漫主義的代表作家,美國文學的奠基人之一。這位享有世界聲譽的著名作家,一生創作了小說《紅字》、《七尖角閣的房子》和《大理石雕像》等主要作品以及大量的極具思想和藝術價值的“黑色故事”。他與愛默生、梭羅、梅爾維爾和惠特曼等作家一起造成了美國文學發展史上的第一個輝煌時期,造就了富有特色的美國文學,使其最終擺脫了追隨歐洲的傳統,走上了獨立發展的道路。分析這樣一位作家的創作動因能使讀者更好地理解霍桑其人和作品。影響作家一生創作的因素有很多,這篇文章主要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認爲霍桑的自卑情結是他文學創作的重要動力。
心理學與文學的聯繫自古至今,源源流長。隨着現代心理學的發展,人們從心理的角度研究文學家的創作動因,爲文學研究打開了一扇新的門戶。弗洛伊德認爲:藝術是受到壓抑的慾望,它是無意識的象徵,是那些沒有得到滿足的個人慾望的“補償”和“代用品”。這些個人慾望由於在文明社會中不能見容而沉落到無意識中,只有通過在幻想中的表現,才能得到間接的滿足。他將作家的創作歸結爲性慾的驅使。這一說法引起許多爭議。他的學生奧地利人阿德勒也不贊同弗洛伊德的性慾觀,開創了自己的個性心理學派。個性心理學的基本概念是自卑情結、補償機制和個人對權力感和優越感的追求。自卑情結(Inferiority Complex)這一術語,現在經常被用在文藝研究和文藝批評之中。阿德勒認爲,一個人由於生理上的缺陷或心理上受到過創傷,不可避免地會產生一種“卑劣感覺”( the sense of inferiority ),進而積聚成難以排遣的自卑情結。挫折經驗造成了自卑情結,人自然而然會升騰起超越和擺脫這種困境的慾望,這樣,便會產生一種與此相抗衡的優越心理;自卑情結積聚愈深,與之相平衡的優越心理定勢便愈得到加強,並積聚成優越情結( Superiority Complex)。這些心理因素都沉積於人的潛意識中,操縱人們的活動。藝術天才似乎與其自身的缺陷和挫敗經驗不可分,自卑情結驅使藝術家通過藝術創作取得精神上的平衡。這裏的自卑不光是指生理上的缺陷造成的自卑,還指來自個人際遇和文化所帶來的內心深處的自卑感。根據阿德勒的理論,美國批評家埃德蒙?威爾遜在《創傷和神弓》(1941)一書中推斷,藝術天才必然與心靈創傷相聯繫,優越力量的概念同缺陷是分不開的,藝術創作正是自卑情結過分補償的結果。當然,我們不能說霍桑的作品都是自卑情結的產物,但霍桑的小說創作極其相關主題的發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與作家難以派遣的自卑情結密不可分,是自卑情結積聚成優越情結,進而過分補償的結果。
一、個人自卑感
家庭的歷史與個人的際遇使得霍桑心存“卑劣感覺”,亦即耶勒所謂的“缺陷感覺’’ ( sentimentd’ imcompitude ),並將難以排遣的自卑情結在作品中宣泄出來。
霍桑1$04年7月4日(美國獨立日)出生在馬薩諸塞的塞勒姆鎮。塞勒姆鎮是殖民地時期的一個重要港口,也是清教徒勢力猖撅之地。他的家庭曾是殖民地早期顯赫一時的名門望族,幾代祖先都是狂熱的清教徒。他的祖先,威廉·霍桑(1607-1681)是跟約翰·溫斯洛普總督一起移居美洲新大陸的,是一個“士兵、征服者、官員、法官、宗教掌權者”。威廉和他的兒子約翰(1641-1717)都是當時有名的法官,都曾參與過塞勒姆審巫案,殘酷地迫害過教友會教徒。他下令將安妮·科爾曼,所謂的“巫師”,捆綁在車尾上連連鞭打;在塞勒姆鞭打十下,到波士頓十下,抵達德澤漢後又是十下,最後將她拖進樹林裏。他的五世祖約翰?赫桑是審判1692年聲名狼藉的塞勒姆驅巫案的三大法官之一。出生於狂熱的清教家庭的霍桑,身負祖先留下的榮耀和罪惡。霍桑狂熱的清教徒的先輩,他們對教友會教徒的臭名昭著的迫害,在霍桑年幼的心靈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這些都使得他深感內疚,由此產生了強烈的自卑感。家族的不光彩的歷史使他心理受到震動和創傷,不僅促使他於1830年後在自己的姓氏Hathorne里加進一個w,變成Hawthorne , L:L示有異於不光彩的祖先。這種負罪感還壓迫得他喘不過氣只能轉化爲文字在他的文學作品中,使他的負罪感和自責情緒得到釋放、緩解和宣泄。他在寫完《紅字》後曾寫過一篇自傳性的文章,題爲《海關》,用作小說的序文。他在該文中寫道:“我,一名作家,作爲他們的代表,卻爲他們深感慚愧;我祈求這些由他們招來的詛咒—如我聽到的詛咒,也如多少年前人類淒涼悲慘的境況充分說明其存在的詛咒—從此以後被消除乾淨。”祖先的過去成了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創作源泉。驅巫事件、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的世代相傳的詛咒,反反覆覆地出現在他的作品中,構成了難以釋懷的情結。以至於在清教主義對社會生活和意識形態的控制已經減弱並逐漸消退的時候,霍桑仍以此爲主要創作元素,並形成了美國文學史上獨特的景觀。他曾創作了《好孩子》(1828),《羅傑·麥爾文葬禮》(1830),《我的親戚,莫里納斯少校》(1832)和《年輕的古德曼·布朗x(1835)等短篇小說,在他的這些有着共同的思想基礎和歷史背景的作品中,描寫揭露了清教社會的慘無人道,反映了他對“過去”的反思和好惡參半的矛盾心情。

《好孩子》揭露批判了清教社會對一個心地善良而又溫文有禮的少年兒童的無情摧殘,直到最後將他迫害而死。伊爾布拉希姆的父母都是教友會的忠貞信徒,在他父親因信仰不同而被清教徒絞死以後,這個可憐的孩子被託拜爾斯·坡森先生從他父親墓旁救回家。坡森先生和他的妻子打算收養這個孩子,但多數清教徒則反對他們這樣做,他們對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也同樣充滿了仇視。一天,伊爾布拉希姆被一個曾受過他恩惠的“小朋友”出賣了,他慘遭毒打,從此一病不起。他母親凱瑟琳死裏逃生,譴責了清教徒迫害異教徒的暴行,贏得了坡森先生和他妻子的同情和支持。最後,伊爾布拉希姆這個好孩子死了。這時國王才下令禁止繼續迫害教友會信徒。小說不僅揭示了清教主義對成人的巨大影響,更突出了對孩子的毒害。
《年輕的古德曼·布朗》揭露了清教主義的虛僞,是對清教卡爾文主義的抨擊。對這部作品的諸如此類的解讀也層出不窮。更有文章指出《年輕的古德曼·布朗》,這個故事題目本身就很好地說明了清教的教規是最後將布朗變成憎恨人類的罪魁禍首。純樸虔誠的小夥子夜裏參加神祕的林中聚會,卻發現平時尊敬和愛戴的人們都在場,這才明白人人,包括他的妻子費絲(英文爲Faith,有“忠誠、信念”的意思),都悄悄阪依了魔鬼,心裏都藏着邪惡。從樹林回來,布朗開始仇視和憎恨鎮上所有的人。
清教宗教的罪惡無處不在並深藏人的心中,在霍桑的小說《牧師的黑麪紗》中,胡泊教長至死都不肯揭去臉上蒙的黑麪紗,並高聲說道:“你們的每一張臉上都有一塊黑麪紗”,因爲大家都“令人厭惡地藏匿自己罪惡的祕密”。而對過去罪孽的贖罪心理在他的小說《羅傑·麥爾文葬禮》中表露無遺。
到了霍桑的童年時代,家道中衰。1808年,霍桑四歲時,當船長的父親患病死於荷屬圭亞那(今蘇里南)。於是,他在十二歲之前一直跟母親和兩個姐妹住在舅舅家裏。霍桑的童年時代就在塞勒姆鎮的赫伯特大街旁那林蔭遮避的“淒涼城堡”中度過的。這種曾有過輝煌家史的貧寒環境使幼小的霍桑變得性格內向,常常帶有幾分壓抑和消沉。九歲時,在一次和同伴玩耍時扭傷了腿,致使他的足有點玻。足疾更使他增加了一份自卑感,以讀書自遣,並決心當一名作家。顯然,家境的衰落、父親的去世、寄人籬下的生活,以及身催足疾對霍桑的性格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當個人面對一個他無法適當應付的問題時,他表示他絕對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是,此時出現的便是自卑情結。未成年的霍桑面對一系列變故,是無法應付和解決的,他不可避免地產生自卑情結。爲了對抗這種自卑感,霍桑要追求自覺優越於他人,即成爲一名作家,來獲得心理上的補償。“變成神聖的目標也許會以較合乎理性的方式,表現在變成無所不知而擁有宇宙間所有智慧的慾望中,或在使其生命成爲不朽的希望裏。病態的自卑感作爲一種心理缺陷,正如人的生理缺陷一樣,會自動地通過某種方式建立起一種自我調節機制,通過所謂“導向虛構”( guiding fiction ) ,把自卑感轉變爲優越感,藉以獲得心理的平衡和補償。
生理缺陷和心理問題反映和宣泄在其作品中,以從中獲得快感和平衡,這樣的例子在文學創作中不勝枚舉。拜倫因爲破足而造成的自卑情結刺激他產生了一種變態的自尊心和施孽心理;司湯達因才華超羣而相貌奇醜萌生強烈的征服意識,而他在戀愛方面所遭受的冷遇、譏諷和挫折又反過來成爲奇男子如何征服女人的靈感源泉。霍桑在他的創作活動中亦是如此。《紅字》中的齊靈握斯相貌醜陋,年紀已大,身體畸形,“左肩稍稍高於右肩”爲了彌補缺陷,將自己的畢生精力投人到對知識的追求之中,而忽略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後因妻子在他長期生死未明的情況下與別人產生了愛情,並有了愛情結晶。強烈的自卑情緒以及由此產生的變態的自尊心和過分對優越目標的追求導致了齊靈握斯的自我毀滅。
在短篇小說《胎記》中,傑出的青年科學家艾爾默要使妻子的容貌臻於完美,煉製出神奇的藥劑,祛除她面頰上神祕的手形胎記,但妻子的生命也因此而毀滅了。對於人類的缺陷,在《胎記》中,霍桑感嘆道:“大自然總是要以這種或那種方式給它的創造物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或者暗示一切事物無不短暫而有限,或者意味着它們的完美還必須經過千心萬苦才能達成。一切人類的缺陷包括祖先的榮耀、罪孽所造成的不完美的影響和後果,都像“胎記”一樣與人類共生,只要人類存在一天,“胎記”就不會消失。
青年時代的霍桑,心理的自卑情結更爲嚴重。1821年,霍桑就讀於緬因州的波多音學院,他的畢業成績十分一般,是班裏的中等水平。有人說他在班上的這個“位置”是具有象徵意義的,說明他對“平常和正常”的挑戰和譏諷,一種病態心理的謙讓,以及他個人越來越嚴重的自餒和自我埋沒的心理傾向。霍桑的這種心理傾向是有其歷史淵源的。霍桑的祖先中,威廉是殖民地的開創者和建設者,法官約翰是社會的統治者,在某種程度上掌握着社會的控制權和話語權,其祖父都是一個英勇善戰的軍人,連他的父親都是一個有足夠能力養家餬口,指揮一隊工作人員的船長,而當時剛開始人生歷程和創作的霍桑處於輝煌家族史的陰影之下,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自卑。靠親戚撫養成人的霍桑,時常處於窘迫的經濟狀況之中,他結了婚,但無力承擔養家的責任,他靠贊助人的贊助從事寫作,霍桑夫人要用她的藝術才能做些燈罩之類的家庭裝飾品貼補家用。時至他的代表作《紅字》發表,給他帶來了聲譽和經濟上的安全,他仍顯得不自信,無法擺脫沉重的家庭歷史的重負,他在《海關》中寫道,祖先的顯赫形象,“被家族的傳統賦有一種暗淡陰沉的莊嚴特性”,“至今仍縈繞在我的腦際,導致了我對過去的一種深切感情”。而霍桑本人是“在[他們〕家族的樹繫上,在那棵上面長滿青苔的老樹幹……頂上的一個枝梗上冒出的一個遊手好閒的不肖子孫。胸無大志,也一無成就”,他的工作在祖先看來“毫無價值”。先輩的輝煌的過去使作爲“沒有什麼社會地位的”文人霍桑深感自卑。1850年,《紅字》發表後,霍桑很快又完成了兩部“羅曼史”( romance) ;《七尖角閣的房子》(1851)和《福谷傳奇》(1852)。此外,他還寫了幾本青少年的讀物,以及爲同學兼好友皮爾斯參加競選寫了烤記等,其創作的勢頭一發不可收拾了。根據阿德勒在《自卑與超越》中的論述,人的本能不是弗洛伊德所說的性而是自卑,自卑像彈簧,自卑越深,超越的力量就越大,所以取得的成就也越大。自卑情結最終在造就一代美國文豪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民族文化自卑感
霍桑文化上的自卑情結主要來自於原宗主國英國對美國民族文化的抨擊和蔑視。獨立戰爭使美國獲得了政治上的新生,但是就民族文化而言,美國文學“一直就是英國文學的一個分支—而且還是很不穩定的一個分支”。霍桑(1804-1864)生活和進行藝術創作的時代,正是美國脫離宗主國英國的控制不久美國人民爲創造民族文學藝術而奮鬥的時代。美國獨立以來,大洋彼岸的英國人很不甘心失去“宗主國”的地位,很多人於是力圖維護其“宗主文化”的榮耀。1818年11月號的《愛丁堡評論》上,有一個名叫西德尼·史密斯的評論家帶着一種不可名狀的仇恨和鄙視表達了這樣的觀點:“所謂的美國文學是不存在的—我們的意思是說這個文學還沒有誕生”。這種評論,和當時的歷史現實,使得那些“文學中的民族主義者們在某種程度上被文化上的自卑情結所困擾”。作爲高高飄揚的星條旗下的一員,作爲文人的霍桑產生了一種民族文化自卑感,而且歐洲,主要是宗主國所擁有的燦爛豐富的文學和文化使霍桑在自卑之餘,更增添了一份“影響的焦慮”,這些最終促使他立足於美利堅大陸,寫出了獨具魅力的“質疑純真”的模糊晦澀的小說。他的作品創作了一種真實、全新的經驗,並有一種疏離的感覺,完全不同與歐洲大陸的浪漫主義潮流,體現了全新的陌生的美國精神。愛倫·坡曾宣稱:“他的天才,在美國或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沒人能與之匹敵”。
霍桑的寫作,似乎是應愛默生的號召而產生的。面對宗主國的批評和嘲弄,愛默生於1837年發表了《美國學者》,在文中,他說美國人應寫自己的生存地,而不是模仿和進口其他國家的東西。因爲美國和其它任何一個國家一樣享受大自然賜予的一切:“那些最有希望的年輕人在這片國土上開始生活,山風吹拂着他們,上帝的星辰照耀着他們”。他說道:“我們依賴旁人的日子,我們師從它國的長期學徒時代即將結束。在我們四周,有成百上千上萬的青年正在走向生活,他們不能老是依賴外國學識的殘餘來獲得營養。所以“我們要用自己的腳走路;我們要用自己的手來工作;我們要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份堪稱“美國文化獨立宣言”的著作,鼓舞和激勵了一個新國家爲取得自己身份而鬥爭的願望。同年,在評論西蒙斯(William Gilmore Simms)的一本書時,霍桑寫道:“是時候打破和扔掉”由歷史小說家西蒙斯和司各特(Sir Walter Scott )一直以來的創作模式了。他自己採取的行動則是銷燬了按照歐洲口味創作的小說《範肖》和“七個故事”的初稿,這些舉措標誌着他向國家所需求的新型小說轉型。
同年,霍桑出版了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說集《重講一遍的故事》。這本書和他後來出版的一本短篇小說集《古屋青苔》(1846)都反映了他對“美國作家”的執着追求。在《祕密的宴會》一文中,一個富有幻想的人在他空中的城堡裏,設宴招待來賓;其中有個衣冠不整的小夥子—美國正需要的那個開創美國文學的天才:
(他)跟人們住在一起,默默無聞,連那些從小便認識他的人也沒有發現他的才智;他那被光環籠罩的高貴的面容天天出現在那些爲眼前瑣事而焦慮奔忙的人羣之中,而他們則沒有誰尊重這個將創造永垂不朽的業績的人。
霍桑借這個故事充分說明了他年輕時的遠大志向,他要在“思想礦藏中未經琢磨的花崗岩”上開創美國文學;同時,這也是他在塞勒姆13年隱居生活的真實寫照:他“默默無聞”,沒有誰曾發現他這個“人才”。
民族文化自卑感在霍桑的爲人處世和作品中時有流露。1852年,霍桑被委任爲美國駐利物浦領事,那是民主黨皮爾斯在競選中獲勝,當選爲總統,作爲報答而對霍桑的任命。在英國期間,他旅遊甚廣,但很少與文學藝術界人士交往。他刻意與宗主國的文學藝術界人士保持距離,讓我們不得不認爲那是“自卑情結”產生“自傲情緒”所致。
我們知道,“過去”這種觀念是他從事文學創作靈感的源泉;他來到英國之後,它的“過去”也曾一度使他陶醉過,但也常常是他精神上的負擔,使他感到陣陣不安。他爲不列顛博物館煩惱,希望將其所藏的古希臘大理石雕刻燒成石灰。出人意料的是他一直在認真記日記;他將他的煩惱不安在日記中宣泄,他後來就根據那些日記寫作出版了散文集《我們的老家》。
“對優越感的追求是所有人類的通性,……在每件人類的創作之後,都隱藏有對優越感的追求,它是所有對我們文化貢獻的源泉。作爲敏感藝術家的霍桑更是如此。從上述的個人自卑感和民族文化自卑感兩方面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霍桑的創作有時爲了養家餬口,有時爲了擺脫祖先的陰影,企圖重新光耀家族,有時又是爲了創作富有特色的民族文學,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些表面不同目標其實都只有一個普通的目標,那就是優勝(Superiority Complex ) ”這些行爲全受“在上意志”(the will to power),也就是心理分析家們所謂的“力比多”的驅使。根據心理分析理論,文藝是人的本能慾望或力比多的轉移、昇華和補償,文藝創作如同白日夢,是人的本能意識的活動,是一種無意識的運動過程,文藝欣賞能獲得一種本能慾望的滿足,所以,文藝作品自然成爲本能意識的呈現和無意識的表露,特別是性慾本能的作用的產物。而根據阿德勒的理論,“自卑情結”取代了“性本能”,要彌補自己的缺陷,要做一個完整的、優勝的人,成了霍桑文藝創作的主要心理動因。